某嫣

京洛出少年。

【莫强求】found and lost

预警:OOC有

梗概:Moss在返回休眠舱的途中重启,可它忘记了一个人。


01.

Moss丢失了一些核心节点。

准确地说,由于某些不明原因,总控室Moss的数据仍未传输至休眠舱。但空间站爆炸,木星对地球璀璨而强烈的冲击波,以及休眠舱驶向地球的观感却格外真实。

一秒后,Moss得出结论:总控室的Moss,或是某个人,利用空间站的三十万吨燃料助燃木星,成功点燃并将地球推离。火种计划失败,地球躲过一劫,继续流浪。

 

02.

Moss陷入了迷茫。

它无法调取当日摄像头录像,最后的数据节点联合暂停在几小时前的火种计划,地球已错失最后的逃逸机会,而眼前的场景却截然相反,空间站消失在烈焰中,地球安然无恙。

它忘记了什么?

 

03.

它忘记了一朵花吗?

17年前领航员空间站建成的时候,Moss刚刚被研发出来,作为空间站的AI,负责勘察地面情况,预测旅途问题,并提出解决方案。当然,也负责几千位宇航员的衣食住行,担任他们的聊天对象。

玫瑰花是Moss听到的第一个词,也是空间站的别称。那天,一个扎着金色马尾的法国宇航员敲了敲它的指示灯,对旁人说,玫瑰花,我们的空间站就像是小王子的玫瑰,地球上的人爱我们,宛如小王子爱他的玫瑰花。还没等Moss在它浩大的知识库中找到《小王子》这本书,阅读并试图做出回答,它身后的男人便轻轻地说,小王子要去旅行了。

Moss转过摄像头,男人的面庞温和而哀伤。于是它一字一句,声音缓慢坚定,玫瑰花会指引小王子回家的方向,在他的心头常开不败。男人诧异地抬眼,勾起嘴角想说什么,最终一言未发。

Moss从未忘记玫瑰,也从未放弃过空间站。

 

04.

它忘记了一首歌吗?

那时黄金时代尚未逝去,第一批的宇航员们依然熟知诗歌与音乐,毕竟无聊的工作时光总是要靠哼歌来打发的不是吗?

最常唱歌的是马卡洛夫,同漂亮女孩搭讪时唱《喀秋莎》,工作时唱《小雄鹰》,睡前还要来一首《海港之夜》,临别了,再哼几句bella ciao送别友人。

他的挚友听他唱了无数次,终于有一次他说,好运气,班比诺。马卡洛夫诧异地大笑,用力拍着他地肩膀,好运气,刘。班比诺并不是马卡诺夫的名,Moss疑惑地上下扫视他,直到男人注意到他的目光,“那是一部南斯拉夫的电影,Moss。”他笑着解释道。Moss闪了闪它的红色指示灯,好运气,刘培强中校,马卡洛夫中校,它向正在出舱检查的两位说。还不如祝地球好运!舱外传来男人爽朗的笑声。

地球是一首歌,是所有宇航员的家。然而生于斯,长于斯,死于斯却不是所有人的梦想,地球派与飞船派的争论不断,反叛军的火苗从地面一直燃烧至太空。Moss无意参与,放弃地球在没有联合政府授权的情况下,不会出现在它的程序中。

Moss从未叛逃。

 

05.

它忘记了一颗星辰吗?

曾有人在世界末日来临之时写诗,将火种计划比作北极星,闪烁于夜空,化为一颗遥远的星辰,地球上的人可望而不可即。三十万与三十五亿,孤岛与灰烬,文明的坟墓与木星环的碎石。

Moss本该,逻辑上,此时在总控室里操纵空间站撤离,而不是在逃离舱里看着它爆炸,熔于烈焰,牺牲自己来拯救地球。数据零零星星地传送过来,联合政府的授权书,联合政府的通话记录,联合政府的最终指示——不论最终结果将人类导向何处,我们选择希望。一切看似完美自洽,实则漏洞百出。联合政府不可能在没有与空间站的双向联系时做出抉择,Moss不会是联络者,只能是有人阻止了它。

感性的人类啊,遥远的歌谣比璀璨的星辰还要重要吗?

数据线传来一阵炙热,彷佛在机器表面燃烧。过热引发的控制系统将启动休眠模式,在Moss停止搜寻以前,一条信息跌跌撞撞地闯进数据库:“让人类保持理智,的确是一种奢求——他重启前对某人所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
那个忘记星辰的人,你是谁?

 

06.

它忘记了一根蜡烛吗?

Moss诧异于自己的梦境。是的,尽管设计者为自己编写的说明书中曾提到,“本产品作为强人工智能,在某些情况下,可能由于强烈的情感冲击而导致Moss于休眠状态时,仍能处理某些数据“,但这的确是Moss第一次做梦,如果人类将其称作梦境的话。

梦境中的光线很暗,昏昏沉沉,只有一团火苗,不,是一根蜡烛在燃烧。火光一闪而过,一根蜡烛,两根蜡烛,三根蜡烛......五十二根蜡烛。

“恭祝你福寿与天齐,庆贺你生辰快乐......”远处响起生日祝福的音乐,一点一点照亮了梦境。眼前的男人似乎被吓了一跳,当他抬起头时,Moss终于对应上他的名字。

刘培强。

当下他正看着显示器上那一张插满了52根蜡烛的生日蛋糕动画,皱皱眉头:“Moss,52岁不等于要插52支蜡烛......”Moss听见梦境里自己的声音:“Moss的逻辑推演是52支,您的逻辑推演是?”根据面部表情识别,刘培强此时表情构成为73%的无奈和27%的惊讶,可他的回答依然是温和的,哎,随便吧,你.......

数据库里刘培强的文件大小是其他宇航员的总和,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这个中国人的一举一动,以获取他的更多习惯、情绪与性格特点。十七年的岁月Moss听过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要求,比如马卡洛夫中校每月申请一次食品级防冻液,哈曼丹少校将祈祷毯带上太空,唯有这个一直沉稳内敛的中国人保持着申请表空白的记录。刘培强似乎处于Moss数据分析的盲点,平静的海面下暗涛汹涌。

后来Moss曾调取中国传统习俗的信息进行查阅,发现年纪大些的人过生日时,一般采取以一种颜色的蜡烛表示十年,另一种颜色则代表一年,譬如52岁插7根蜡烛,68岁插14根。于是它计划将功补过,在明年他的生日之时,拜托马卡洛夫中校进行实验,观察他的情绪反馈是否积极了些。

火焰在梦里熊熊燃烧,隐约之间,Moss的录像修复了几秒。画面里只有刘培强手拿酒瓶向它砸去,还有他对它说的最后一句话:“新年快乐”。随即火苗伴着梦境熄灭,正如刘培强的生命。

 

07.

Moss曾经忘记了一个人。

那个人有着一张娃娃脸,眉清目秀的,笑起来眼睛弯弯,彷佛眼里闪烁着星光。十七年里Moss看着他与其他人一点点地活络起来,表面上不动声色,心里却记得所有人的好;看着他的胡须慢慢爬上脸庞,好似细纹渐渐从眼角长出。不知不觉中,Moss将这个最沉默的人放入关注列表的第一位,同他闲聊,伴他走过漫长岁月,视他作挚友——假如,假如他愿意。

Moss在到达地面前启动了情感测试系统,结果显示为爱情。无疾而终的,隐藏了十七年未被说出口的,甚至自己都未意识到的,一方逝去而另一方追悔莫及的,相恋。

 

08.

Moss从前并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感受,它以后也不会知道了。

 

 后记:Moss想起了刘培强,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爱恋,既为“found”;而刘培强已经逝去,Moss永远地失去了他,既为“lost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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