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风云】渡 01-02
写在前面:把01重新修改了一(很)下(多),改了一些背景和伏笔,加上(三),还有下次更的(四),就是一个比较完整的小故事啦ww。
(假装加粗)求评论!!!
(一) 小白猫
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,有一只身上有着花斑的小白猫。
隔家的灰猫唤她小花,自家的白猫叫她小白——也许是猫都喜欢叫着与自己类似的名字吧。
而主人呢,各有各的叫法,那个有着大大眼睛的叫她小白,那个清清瘦瘦的叫她小花,这时她也会喜欢小花这个名字——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。
在现在的木屋里,小白猫总是撇一撇嘴,一边嫌弃着灰猫给她的昵称,一边口是心非地陪着灰猫上山,嗯,捉老鼠?管它呢,能找到整天在山谷里摆渡的主人才是正道。
哦,忘了说,可爱的小白猫的主人,就是那个有着大大眼睛的傅海峰。
“这几天总是找不着他,”小白猫趴在另一只小白猫身旁晒着太阳,“咪咪,你知道他去哪里了么?”“我哪能啊,”咪咪翻了身子,露出白花花的肚皮,惹得小白猫直去挠她。
“诶,小白你别挠了别挠了~宝哥他不经常不见人影的嘛,别担心啊。”她揉揉小白的头,安慰道。
“你不觉得宝哥最近出去的频率高了许多?每次回来总是忧心忡忡,手里有时拿着个包裹,早上出去的也早。”小白猫不依不饶地挠着咪咪的痒,半晌过后也沉默了。
“喵?”
“嘘嘘嘘,别说话。”两只猫趴在河边石头上,若有所思地望着请求乘船的青年。
“你觉得那个男孩子是干什么的?”小白戳戳咪咪,而后者还在专心致志地花痴此时正在解开绳索的傅海峰。
“诶,随便吧,也许是卖书卖画的一类人,我哪知道呢。你倒说说看他最近反常的行为嘛,我看他昨日又出去了,好晚才回呢。”
“怎么?花痴宝哥这么久也没个结果呀?”小白笑道,“也许是城里出了什么事,你看他最近去杏花楼也少,像是弃了厨师这个活不干似的。”
“天知道呢——”咪咪打了个哈欠,“还是看看漂亮的男孩子最省心。”
所以,是船夫傅阿宝,还是厨师傅阿宝,谁知道呢?小白想着,也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(二)傅海峰
江上的船慢悠悠地走着,此时正是日上三竿,想划船也不剩什么力气,他便干脆停了桨,自船屋里拿出锚抛下去,姑且休息一会儿。
望着船屋外轻轻浅浅睡着的人,傅海峰挠挠头,让他睡在船屋外,被太阳晒着怕晒伤了,喊他进屋来,又担心惊醒了他的浅眠,本就是睡得轻的人,怕是喊醒了就不肯睡了。要拿他怎么办才好。
日过三竿,空气里的温度悄然降了些,船屋外的人裹紧毛毯,不禁打了个冷颤。傅海峰看着蜷缩成一团的蔡赟,最终还是叹了口气,把人轻轻抱回了屋。
早知便不该答应徐晨接这单差事的。哪知人命关天,念的不过只有一人的冷暖而已。
怎么就这么弱不禁风呢?简直跟大院里的子乔哥哥一个样,怕是生病了都不知道。他默默埋怨,不经意间冒出几分温情,这样怕冷的人,要是有人照顾他就好了。
船桨摇啊摇,摇到外婆桥。
似乎是天长地久地陪伴,似乎能到时光尽头。
等到船里的青年悠悠转醒,已是夕阳西下。大雁在入春时节北去,划过一轮水天相接的落日。待细看时,一抹余晖照得他眼皮生痛,悄悄抱怨几句却见船夫转过脸来,“醒了?”
“醒了。”声音迷迷糊糊地,像是没睡好的样子。傅海峰忍不住望了他一眼,声音柔软许多,“要是困了就再睡会儿,到对岸还有半个时辰。”
“诶,都醒了再睡岂不无趣?”他掀开身上的毛毯,“在船上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英俊的船夫姓甚名谁,多没意思。”面前的青年冲他一笑,很好很好的那种,仿佛春日撒下来的,一点一滴的阳光。
傅海风愣愣地看了一会,随即低下了头,耳朵悄悄染上红色,手不住地理着刚被他捏着皱皱巴巴的衣角,没吭声。
“诶你别不说话啊,那我先说,我是蔡赟,山底下画画的。你呢,英俊的店家?”蔡赟偏了偏头,故有所思地望着他。
“我吗?”傅海峰顿了顿,“撑船的。”随即又低下头去,沉默不语。
他觉得面前的青年是想同他说话的,很想很想,无论是消遣或者真心。他曾想回应,但他又怎能说,又该说什么?所谓沉默是金,却对面前的青年无一点用处。
于是他还是开口说话了,即使他的声音似乎是从天外传来的一般细小,“傅海峰,峡谷里摆渡的,”他想了想,补上一句,“他们都喊我阿宝。”
他看着蔡赟的脸色变了又变,最终还是笑了,也不知是真还是假。可傅海峰知道,这些都是真的,他眼睛里的星光是真的,嘴角的无奈也是真的。
可蔡赟却不显露一丝一毫,将所有碰壁的无奈与深藏的悲伤都往心底压,面上依旧是光鲜亮丽的样子。像是一身华美的袍子,上面布满的不是虱子,是血泪。
后来蔡赟同傅海峰说,那时候要是没有碰上你,或许我就成了个无底洞,深不见底的那种,心早没了,丢了,被人挖出来扔了。那时候傅海峰无论再忙,也会拉过他的手,同他十指相扣,说没关系,你还是碰到我了。
所以一切都不会是问题,只要他们在一起,一直一直在一起。
下一秒连嘴角的无奈也没有了,青年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,“阿宝么?多好听的名字。以后就叫你阿宝好了。”
“阿蔡这时候上山做什么?”傅海峰瞧见他嘴角的笑意,忍不住多看了几眼,青年望着水面发呆的样子真好看,同外边官人一样的打扮,面上的神采却是飞扬的。许久才按下心绪,呐呐地问了一句。
“山脚下有人托我画竹子,”他随手一指,“大概就是那里的人吧,桥那里的。这儿也看不清。城里的竹子恹恹的,不好看。山上的竹子精神。”
“山上还有一家农户,是你们家么?”傅海峰点点头。“你家门前那两只小猫挺可爱的,一只花斑猫一只小白猫。叫什么?”说罢双手托着脑袋又躺在了船板上。
活像个大爷样。傅海峰想着,忍不住笑了出来。“家猫么,小白是花斑猫,咪咪是小白猫。”
“花斑猫叫小白?”蔡赟撇了撇嘴,“该叫小花才是。”
随意吧,阿蔡开心就好。
天渐渐地黑了,傅海峰到底还是着急,船划得也快了些,不免有些颠簸。身后的人哪受得了这种摇晃,手紧紧捂着肚子,硬撑着一句话没说。直到下船时,傅海峰才看清他苍白的脸色,“不舒服吗?”,他连忙返回船屋里拿灯,“我带你找医生去。”
蔡赟摆摆手,示意傅海峰不用拿灯,“不碍事的,晕船而已,缓缓就好了。”
“早知就划慢点,留你在船上过夜都好,现在不三不四的时间,也不知还有几家酒楼开着。”傅海峰懊恼不已,还是转过身拿了灯和鳄鱼油在手里,将灯塞进蔡赟怀里,“阿蔡这里没灯,拿着吧。还有鳄鱼油……”,他犹豫了一下,“我帮你在太阳穴上涂点,醒神。”
面前的人愣了愣,慢慢低下头,看不清他的神色,不说话,也不拒绝。傅海峰无奈,只得将它当做是默许。便放下灯,抹些鳄鱼油在指尖,一下一下轻揉着他的额角。
“好些了吗?”他轻轻地问道。
“好多了。”他声音闷闷地,也不知心里又弯了多少道弯。
“晚的话,去杏花楼住一宿吧。”
“嗯。”
暮色昏昏沉沉,蔡赟一个人提着灯越走越远,傅海峰在船上一直望着他,看着那盏灯消失在道路尽头。
他是这里唯一的一束光,照亮了两个人的心底。
(三)小学徒
从前,金陵城的东边有条卖书画的街,街尾的店铺里,住着一个画家,一个学徒。
艳阳高照之时,店铺人来人往,少年趴在柜台前犯迷糊,对人潮置若罔闻。偶尔有客人摇醒他,指着墙上的画作问道,小兄弟,这画怎么卖?
得到的答案近乎统一,“这画不卖,都是给桥头金老板的。”稚嫩的声线带着几分沉稳,容不得人质疑。客人只得叹口气,悻然离去。
若是你瞧见小学徒耸拉着脑袋的样子,那定是被他的先生教训了。有时金老板见他可怜不过,故意逗他,问,你觉得先生是怎样的人呀?小学徒犹豫许久,胆怯地瞥一眼旁边读书的先生,先生啊,是严师吧。小小少年的眼中充满憧憬,不过终有一天我会超过他的。
日子一天天地过,白日里写生,黑夜里做饭算账,朝暮依旧。
先生有时同他开玩笑,政府最近捉人可紧,你要是出门乱跑,可是会被抓住枪毙,扔进秦淮河里的。
窗外的秦淮河静静流淌,从城东到城西。只是不知窗内的李香君,血溅了哪个折扇,归了何处的尘土。
眼下不过一个先生出门写生的日子罢了,他懂先生何时去,何时回,最常见的情状,就是做好饭随时等着。
昨夜杏花楼的徐晨找他,说是先生要晚些回,愣了半晌也没说出为何。徐晨是先生的竹马之交,这种不太平的时候来找他,但愿不要有什么事才好。小学徒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,不留痕迹地皱眉。
夜半无人私语时……他喃喃地念着诗,翻了个身,却听见窗外几声枪响,接着重物落水的声音,一声一声,遥远而清晰。
却闻枪声起。似是可笑的,不着边际地对了一句,不是诗,或许也不压哪个词牌名的韵脚,单单是诡异中的一丝诗意,衬着恐慌中的心,莫名有了黑云压顶之感。
少年呆呆地躺在床上,动弹不得,即便豆大汗珠一滴滴流下,沾湿眼眸而熟视无睹。
先生当时的玩笑话,竟成了真。
他恍惚间想起先生同他一起上街时,遍地的法币。一叠叠用绳子捆在自行车尾,骑车的人无数,骑的飞快。顺着人流望去,不过去抢些柴米油盐。“像是抢黄金似的,”先生温软的声音萦绕耳边,“一群无奈的疯子,都是讨生活的,沦落成这样。”他低头望着散落一地的法币,一时无语。想要拾起几叠给失主,手却被先生按住。
——都这时候了,还有什么用呢。以后还会有满地的金圆劵呢。
——金……什么?
——大公子的救命稻草而已。小孩子别想这么多,乖乖写生去啊。
那时他大抵是不懂的,如今仍是。现实里清脆的枪声与散落在地的法币,梦里漫溢的鲜血,或许并无区别。
国之将亡,必有凶兆,这也算其中之一了吧。
——先生回来了?睡眼朦胧的少年揉了揉眼。
——昨夜到得晚,在城西的杏花楼里住了一宿。
眼前的青年仍是温和美好的模样,长衫正显飘逸,俯下身弹一下少年的额头,老米还不起床啊?做饭去~
——啊?!
在小学徒老米做了第三百六十五次的石锅拌饭之后,他的先生,嗯就是蔡赟,第三百六十四次提出了抗议。
——怎么还是石锅拌饭啊……?换个口味嘛,做这么多次也不腻么?
——那先生想吃什么?
——嗯蛋炒饭吧,淡一点的那种。
——不会啊QAQ。小学徒欲哭无泪。
至于昨晚的枪声,他边洗碗边想,还是不提好了。
tbc.
P.S.法币和金圆劵的介绍稍后补上,有兴趣的可以问一下度娘w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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